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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元年」的狂欢:为什么要把它们塑造成表演型人才?
凤凰网 2025-11-04 18:18

表演时间到,仿生机器人“李白”开始讲“脱口秀”。


静止时,他的五官、皮肤甚至头发丝看起来都跟真人一样。他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开合嘴唇,假装从他背后响起的普通话语音真是他说出来的。正当我把目光移动到他的脸部时,“穿帮时刻到来——“李白”的左右眼像是没有商量好,在脸上半开半合。


“别拍了别拍了。”某中心城市经开区“机器人焰究所”里,工作人员试图阻止观众拍摄故障的“李白”,随后小声解释,这台像群演一样的机器人“已经使用了三五年”,期间也出现过其他小故障,需要返厂维修。


另一边,一只源自白垩纪的“三角龙”正在拱我的裤腿,好像在邀请我摸摸它的头,我刚准备伸手,它迅速跳到远处做了一套下蹲、转圈的动作。这种互动性让我产生一种确实是在和真实生命交流的错觉。


我问工作人员,这是它感知到我的动作并且自动作出的反应吗?他指了指展厅角落那个手拿遥控器的同事说:“那边有人在遥控。”三角龙没动弹几分钟,定制皮套就被脱下来了,和它光秃秃的内核——一只四脚机器狗,一起静卧在展厅边缘“休息”。


这是一家“机器人主题餐厅”,参观之前,媒体对这里啧啧称奇,大大抬高了我的期待值。据媒体报道,从点餐、制作食物到送餐,所有工作都由机器人承担,此外还有各式各样人形机器人,比如套着 “苏轼”皮肤的仿生机器人,在每个时段提供乐队演奏、跳舞、解说等表演。但9月初,当我向前台的仿生机器人点单——按下按钮对着话筒讲话,它反应了好几秒,告诉我“没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和告诉家里的智能音箱“我要吃炒面”的效果差不多。展厅内的工作人员说,人形机器人只是在前台“表演接待”,点单需要移步到店内最深处的人工柜台。我询问,这里的餐食是否是机器人制作,对方摇了摇头,回答带着一丝抱歉:“还是人做的。”


餐厅隔壁是“全球第一家机器人4S”,2025年8月开业以来参观者络绎不绝。门口工作人员表示,这家需要提前预约的展厅,每晚8点放出第二天参观预约号,都会被秒抢光,不少没抢到号的观众会在展厅门口请求“加塞儿”。9月4日下午,这里来了很多着厅局风正装的客人,工作人员说,人形机器人太火了,领导们都要过来“参观学习”,展厅里的机器人们正在一场接着一场“卖力表演”。因为怕 “电机过热”,接待最后一波进入展馆的观众时,工作人员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不插电干讲,因为“机器人也要休息”,毕竟电池续航和零部件的寿数有限,经不起这么折腾。于是,展厅里只有医疗机械臂还在演示高端手术,价值高达上百万元人民币的人形机器人们像木偶一样清一色挂在支架上,或者静静立在一边。


2025年7月28日,深圳也宣布了“全球首家”机器人6S店,9月的一个工作日,我在这里见到了同样的恐怖谷盛景:店里有的机器人挂在支架上,有的头戴“王冠”跌落在“铁王座”上一动不动,也全然一副非必要不表演的状况。好不容易有一只会动的机器狗由人类工程师拿着遥控器调试,被激动的大人和孩子跑过来团团围住。


这一年,也就是穿着大花袄会扭秧歌的机器人隆重登上春晚的2025年,人形机器人在中国热潮愈演愈烈,仿佛人类已正式宣告进入硅基时代。但机器人真的即将接管我们琐屑的衣食住行、成为人类完美助手了吗?在上述展馆里,那些卖力动态表演的机器人们工作时续航还没超过3个小时。


而更早之前,人形机器人在几场声势浩大的比赛中出现了更多“名场面”。


今年4月举办的机器人半程马拉松比赛里,据流出的现场视频,有的机器人跑步时头颅莫名掉落,有的机器人移动时把操作遥控的人甩飞,还有团队追着跑步的机器人喷“降温喷雾”,为机器人过热的关节续命一秒。


8月,2025年世界机器人运动会上,荒诞场面再升级。现场视频里,和10岁小孩身高差不多的人形机器人在踢一场足球比赛,它们移动缓慢继而互相绊倒;跆拳道比赛中,两名戴着头盔和拳击手套的机器人用0.1倍速挥拳,令解说员都忍不住吐槽“缺乏目标……对着空气挥舞”;田径赛场上,宇树机器人径直冲向现场工作人员,来了个“人仰马翻”……


网友由此大规模弹幕吐槽,认为目前机器人除了为人类增加笑料之外,一事无成。


但在舆论场的另一端,媒体正激情澎湃总结陈词:“2025年是机器人发展元年”,“机器人的iPhone时刻悄然来临”。

资本战场上,投资者们如火如荼的热情,毫不输于吃瓜群众冷冷的群嘲声。他们一边用“时髦”和“性感”来形容机器人,一边源源不断地向行业输送着资金。据新战略产业研究所不完全统计,2025年前10个月,中国机器人领域的融资额已经超过了2024年全年总和中国人形机器人企业拿到的融资已经占全球60%以上。


个人资金也在找方式进入。9月,英特尔前机器人生态负责人荣晖的办公室很热闹,除了不断造访的投资人和企业负责人之外,过去从事留学教培的外行,也拿着800万元个人资金前来咨询,“哪家机器人公司还有机会投一下?”这是荣晖的大学同学,“他说和周围人讨论当下还能投资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机器人”。荣晖提醒,有90%的可能性钱会打水漂。但对方很执着,说没关系,万一……成了呢?


“至少未来三到五年,机器人行业期待回报,不太可能”,这是荣晖和许多科技领域投资人的观点,听起来远比当下大众的期待更加保守有人认为,如果要给机器人走到“iPhone时刻”一个期限,恐怕“十年”。


荣晖从2015年开始关注中国机器人公司,他说,那时英特尔已经错过了手机,正在寻找下一个像PC或者iPhone一样的机会,那得是一种足够复杂并且人人消费得起的刚需电子产品。最后这家曾经的芯片巨头把希望寄托在了机器人身上。


只是,机器人普及到人类家庭的时间比想象中的更漫长、更艰难。


彼时,他的团队三个月内考察了市面上所有与“机器人”相关的中国公司,大约只有六十多家,并且把看到的机器人按照使用场景分成四类:工业、商用、家庭、教育。其中第一批商用、家用主流机器人主要以语音交互为主,高度从60厘米到1.6米不等。


让荣晖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看起来像人,会眨眼睛、和人说话、用轮子行动的机器人,“模具开得很漂亮,胳膊、腿、头都可以拆开,可以放在商场、展厅、政府部门做一些接待工作”。同一家公司还做了一款面向儿童的语音交互机器人,可以给小孩唱歌讲故事,主打“教育陪伴”。但荣晖给朋友试用过,无一例外都是一开始感觉新鲜,没多久就放着吃灰了。


事实上,起初瞄准大众市场的机器人时常与“无用”挂钩,只能完成单一任务,而且经常出错。


顾云奇是第一波进入行业的人,2015年他入职一家上海的机器人初创公司,负责销售业务。公司推出过4种商用、家用机器人,第一种是桌面互动机器人,第二种是语音接待机器人,第三种是视频开会机器人,第四种是酒店送餐机器人。


他还记得,机器人相当难卖,原因是产品被造出来,却显得没什么用。首先是送餐机器人,2015年时没有遇到疫情,“无接触配送”这个概念还不存在。视频开会机器人,最早是美国公司设计制造出来的,那阵还没有视频通话软件,但当中国企业搬运回国后,视频通话App已经普及,“可以直接用手机或平板电脑多人远程开会,痛点没有了,单独买这种开会机器人有点像‘脱裤子放屁’”。


荣晖说,当时机器人开发成本高,上游不成熟,比如给机器人压制外壳的模具”,定制一个成本数百万元人民币,“研发经历多次失败,就要开好几次模具,很烧钱”。负责感知周围环境的传感器如摄像头,负责思考的计算装置如平板电脑,让机器人认识到自己所处位置的SLAM即时定位与地图构建,还有负责让机器人保持“活着”的电池,成本都很高。


顾云奇回忆,2015年公司曾经为了让更多人承受得起机器人的定价,零部件只好用便宜的平替。“像桌面语音机器人,当时每台制造成本才2000多块钱,能集成出什么好产品呢?”他回忆,机器人在装配时,甚至会出现螺丝与孔洞匹配不上的问题,“如果你是销售,客户来问你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好像也没办法解释更多。”


送餐机器人也遇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问题,客户告诉顾云奇,买机器人是为了让视察的领导感受到酒店的科技氛围,结果领导来的当天,机器人因为信号丢失进不了电梯,出了洋相。客户很生气,50%的尾款直到公司倒闭都没有支付。


“销售在报价时会长个心眼,售价的50%刚好可以覆盖掉硬件成本,出了问题至少不会亏本。产品(稳定性)如果跟上,其实毛利挺高的,当时便宜的送餐机器人两万多,我们要卖近四万。”顾云奇说,但这次订单丢失,让公司彻底砍掉了送餐机器人这条产品线。


那时桌面机器人定价3000元,能听指令向左滑、向右滑,还能识别人话里的关键词并给出预先设置好的语音答案,“有人愿意为这些买单”,但顾云奇说,消费者容错程度并不高,售后一两个月,机器人频繁死机。当“新鲜感过去”,“基本都退货”。


无论是机器人4S店还是6S店,都是面向大众销售,但目前的消费者可以把机器人作为解决生活中实际问题的工具吗?


当我问及深圳机器人6S店开业以来人形机器人卖给个人用户的实际销量,销售人员委婉答道,“价格并不是一个家庭愿意承受的”,而且即便买得起,也没法帮你在家里完成什么工作。“照顾老人肯定不推荐,万一(人形)机器人摔倒,或者把老人绊倒怎么办,安全性没法保证。”他随后补充,如果作为教育孩子的科技产品或者玩具,没什么不可以,但还是价格的问题,愿意为这种用途付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家庭,凤毛麟角。


“如果你把它们(人形机器人)当作人类生活中频繁使用的工具或者产品,希望他们解决很具体的问题,恐怕目前没有一台能达到及格线。”在机器人行业做了十年销售的顾云奇向我揭示了这个现实问题,目前的技术并不支持一台人形机器人理解并处理人类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务。


即便销售量好,遇到特殊时刻,机器人公司也极其脆弱。李新北遇到最大的是疫情。他的公司在2015年以前就开始研发陪伴机器人,销售0-6岁儿童的家庭幼儿培训机构、幼儿园,第一批出货2万台,但当2019年末疫情来临,销量突然下滑,资金链断裂,生产厂家无法生产,最终几个月时间公司就倒闭了。


据荣晖观察,十年来,中国机器人领域“有一半的公司不见了”。当下,从盈利的角度来看,“没有一家(机器人)公司是可行的(指有效支撑其商业运营、盈利目标或长期发展”。


“目前真正盈利的人形机器人,恐怕只有是擦边的情趣机器人。”荣晖坦言,这个市场需求确实存在。媒体报道,广东中山一家叫金三玩美的公司正在向全世界出口AI情趣娃娃,顶配价格约1.6万元人民币,娃娃的身体拥有加温管线,能模仿呼吸的人工肺,按照真人骨骼建模的40个可动关节……以及接入大模型的“大脑”。 2024年年底首批200个AI情趣娃娃在公测期间就已经全部售罄,这家公司预计2025年产品销量增长30%,远销美国、德国、日本等数十个国家


业内人士指出,不少公司上市后依然处于亏损状态,产品大部分都卖给了学校,用作科研,或者卖给机器人租赁公司,用于表演。


顾云奇也确实入职过“有用的”机器人零部件公司,这家公司为地方路政部门提供图像识别解决方案,简单来说就是在路政部门的车上加装一个摄像头,用图像识别的算法来自动识别经过的路面病害(比如坑槽裂缝“它的技术难度和人形机器人比较,很低,但是很有用。”


顾云奇说,正因为精准识别了每处病害,结果实际数据传输回来以后,因为病害处太多,路政人手不够用了,“领导说这样不行,你们打乱了我的维修计划,很抗拒”。于是,项目再次流产。


“买来给领导表演”——十年来,机器人惟这种“用处”经久不衰,机器人租赁行业也应运而生。顾云奇说。


这和无人机队租赁一样的逻辑,租赁公司之所以能赚到钱,是因为想让机器人做“群演”的需求旺盛,“这些客户都希望在某些场合下,让机器人表演 ‘有用’,表演高科技”。入职的第一家公司倒掉后,他又去了一家由家具卖场主导的机器人售卖平台工作,依然负责销售,客户购买机器人的目的还是没怎么变化,为了给客户或者上面的领导表演一种“看起来高科技的样子”只是同样的功能下,价格便宜了,产品更稳定


在这之前,他的社交账号里还更新了许多人形机器人出洋相的视频,比如上楼梯摔倒、模拟拳击时摔倒……在评论区,有网友调侃,“买了个爹(指人形机器人)回家,给他养老”。


小雷哥原来是做新能源汽车租赁的,他对我说,机器人和汽车是一回事,本质上来说他的业务没有变化。2025年2月他花了三十多万买了第一台宇树人形机器人,开始机器人租赁业务,租金最高时一天有2万元,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回本了。


他的客户主要以景区、校、政府机构、事业单位为主,租机器人还会配两个遥控操作的工作人员,客户的主要要求就是让机器人表演——在工作人员的操控下,机器人挥手、行走、跳舞


小雷哥表示,今年5月以来,人形机器人租赁公司越来越多,租赁价格开始内卷,原本平日租金可以到8000一天,现在跌至5000元。一些老板因为公司没有流量,日租价格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机器人又有折损,接不到订单,最后决定机器人卖掉,退出不干了。


“造机器人还是要能真正干点实事……”10月20日,小雷哥在社交账号里发了一条视频,希望宇树科技升级,让机器人实现部分做家务的功能。他说,如今人形机器人销量的“半壁江山”都由租赁公司贡献,但脱离租赁公司,让机器人真正进入寻常百姓家,“(主要靠)软件优化,能够做很多家务事……一味地追求硬件更新,真的没有必要……”


吐槽视频之外,他对我说,仍对人形机器人的未来抱有乐观态度,觉得实现干家务活,机器人只要三年时间。


事实上,“表演”对于烧钱的人形机器人企业本身也颇为重要。


2025年这波人形机器人的热潮,似乎都从宇树上春晚开始的。而这场大梦的开端是2016年,同为人形机器人公司的优必选推出540台Alpha机器人,通过预先编程,为春晚中的歌手孙楠伴舞。从那时起,优必选机器人先后上了4次春晚。


能够跑出来就是(因为)上春晚”荣晖直言,被誉为机器人第一股的优必选当年并没有特别的技术优势,“实际上当时中国有好多公司(在做)……那么多机器人公司,大家都知道卖不出去……但当年国家鼓励机器人苗头初现群众翘首以待,对机器人很好奇。


他表示,春晚对优必选的影响就是让它成百上千个机器人公司中脱颖而出,资本看见了就开始投入,机器人公司就是要持续不断有钱,只要资金不断,就一直可以搞下去”。以类似方式发展的机器人企业还有宇树科技。


“上春晚”的机器人成功学逻辑也复制在了2025年世界机器人运动大会中。会后,获奖牌的机器人公司均得到了巨额资金注入。宇树科技的国际订单30%,还获得红杉中国7亿元人民币投资;北京银河通用凭借Galbot机器人在综合体能赛中夺得金牌,赛后获得真格基金的11亿元人民币赛事补贴500万元北京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获得IDG1.5亿元人民币投资,并计划于2026年IPO……


在其他的人形机器人运动会项目中夺得冠亚季军的团队,同样迅速获得了流量和钱。例如松延动力,获得2025年4月北京亦庄举办的机器人半程马拉松比赛亚军。创始人姜哲源在一次媒体访谈中表示,赛后有一大波客户找过来想要买我们的机器人”,合同额超过一个亿。而2个月后,姜哲源表示,该公司的订单还是“教育、科研、文旅和商业演出等领域”。


李新北表示,还有一些机器人公司试图浑水摸鱼,比如一家坐落于广东的某公司的手型机器人销量存疑,没卖几只手但是股票翻了6倍”,“实际上这家公司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做机械臂的公司早就灵巧手的事儿都做了”。 


“我走进这个行业,是因为小时候变形金刚对我的冲击太大了,”顾云奇想起童年第一个变形金刚玩具时的感受,“真的会从汽车变成人形机器人。”


后来他进入的第一家机器人公司制造的语音接待机器人,就是按照获得过奥斯卡金像奖的动画片《机器人总动员》里“伊娃”的形象设计的。


和他相似的从业者不在少数。但荣晖坦言,科幻电影、小说把机器人产业带偏了,一下把人对机器人的期望值拉得太高了,导致机器人产业怎么做都觉得跟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说,过去大家没设想过有一天手机会变成iPhone的样子。这就像在汽车出现前,人们想要的只是一匹更快的马,而不是汽车。


海银资本创始合伙人王煜全的观点和荣晖类似,他认为,让机器非要长成人样去干活,很多时候是舍近求远、是效率的倒退。他举例,两条腿远不如轮子移动效率高,机械臂干活也远比人手更精细更有力。


再如,人类看起来最习以为常的工作“叠衣服”,却被认为是机器人“最具挑战的操作任务”。2025年,人形机器人叠一条毛巾要花近30秒(人类5-10秒),中途有20%掉落的几率,连续叠多件衣服时速度还会变得更慢。网友在机器人演示叠毛巾视频后评论“看得我好着急”,“还是放着我来吧”


所以,未来通用机器人的最终形态一定必须是人形吗?


2024年5月,锋锐资本投资人颜黔杭在播客节目《高能量》里解读,这一波对于机器人巨大的热情是从特斯拉发布人形机器人Optimus开始的。“大家都在看特斯拉在做什么,好像他们投入了一,我们就要投入一百。”作为机器人领域的连续创业者,李新北也观察到,大量围绕机器人产业的资金流动到了人形机器人领域,埃隆·马斯克已然成为了继比尔·盖茨后,指出机器人方向的大佬。


“如果给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形机器人不能代表机器人的未来,它只是这个庞大领域的一部份。”荣晖指出,机器人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产业,因为在过去十年里,无人机、扫地机器人都已经成功,可是一个真正通用、可以做复杂任务、适应普通人日常生活的机器人还“远远没到时候”。


颜黔杭认为,“所有人对于机器人的未来的理想预期”,是具备自主运动能力,并且能像人类那样和人交互,能够完美完成收到的任务。


但也有人提出不一样的观点,他们质疑:机器人的存在一定要有用吗?


“‘如果没有用为什么要造’这种问题放在这个时代已经问不住了。”荣晖补充,人就是需要“无用之物”,来获取情绪价值。他随后举例,当下这一轮AI玩具AI设备热潮,就流行做得越简单越好,比如带密码锁盖子的杯子,“只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3%的创新就够了,不要老把自己定位成是乔布斯能创新一个产品


多方经久不衰的争论之下,关于人形机器人的想象还在络绎不绝地涌现。


2025年10月9日,Figure AI发布了第三代机器人Figure03,视频中演示,这款机器人已经具备自主性,能完成叠衣服、洗碗等家务,电池也设计成了回充支架。尽管发布当时,还是由人工操作它来完成洗碗,但美国《时代》杂志已经将它评为今年最佳发明之一,并且评价它为人形机器人向家用转型的里程碑。


10月29日,全球第一款能做家务的机器人作为面向家庭的产品开始销售,据媒体报道,这个名为NEO的机器人身高1.68米,售价2万美元(约14.5万元人民币),只要用户喊一声“帮我叠衣服它就会出现,然后俯下身用双臂折叠好衣物。


只是,如果你有幸在2026年收到它,不得不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机器人无法完成你交代的事情,那云端就会派个真人通过机器人的摄像头观察你家的情况,然后遥控机器人处理任务……


机器人的iPhone时刻来了吗?从漫长的时间轴来看,这个时刻终将到来。不过,在成熟产品真正出现之前,技术变革带来的隐私与安全,恐怕已经提前摆在我们面前。(转载自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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