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互联网上游走自然会发现,不同的社区APP简直像不同的平行时空,社区氛围、站内玩法、用户画像等等截然不同,有的网友甚至会切换不同的人格来应对不同的APP环境属性。
也因此,对同样的事物,不同APP用户的看法与反应往往天差地别。以影视剧为例,除了少数口碑与热度兼具的全民大爆剧如《甄嬛传》《人民的名义》《狂飙》等之外,一部影视剧在不同的平台往往会有完全不同的待遇。而对应到明星身上,除了成龙、刘德华、周杰伦等横扫一切、极具人气与国民度的超级大咖,不同平台对明星也有自己的不同偏好。
在标签为文艺与小资的豆瓣和下沉与大众的抖音上,这种差异格外鲜明。
在豆瓣某娱乐小组发起的一个名为“微博 豆瓣 贴吧 知乎 抖音 哪个火才是真的火”的投票中,抖音和微博平分秋色,而参与投票的750人中,仅有27人投给了豆瓣,贴吧和知乎更是只有个位数。
虽然样本数据并不大,但也可以管窥蠡测到部分豆瓣用户们的自我认知。贴吧已经没落太久,知乎并不以影视娱乐见长,相比之下,豆瓣评分一向是影视剧口碑的重要参考标准(某些时候甚至是唯一参考标准),也曾经有八卦来了(后改称豆瓣鹅组)、自由吃瓜基地等等影响力较大的娱乐小组,时常产出神帖,被微博等其他平台的博主搬运,号称养活八百营销号。
即使已经被无限期关停,豆瓣也依然有国产剧组、句号组、电影票房组等活跃的影视、明星相关小组。可以说,豆瓣在影视娱乐版块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但这个投票结果倒也不是豆瓣er妄自菲薄。在抖音、微博庞大的用户基数面前,豆瓣实在是太小众了。抖音总裁张楠曾宣布,截至2023年1月,抖音用户数量为8.09亿。公开数据显示,抖音的日活跃用户突破6亿,月活跃用户超7亿,并且在40多个国家的应用商店登顶,微博2.52亿的日活与5.99亿的月活,也可算与抖音同在亿级梯队里,日活月活在百万千万级别的豆瓣,显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微博在有着庞大用户的同时,也是最大的粉圈聚集地。训练有素的粉丝们在做数据方面都是一把好手,专职“数据女工”们一个人做的数据,可能就能顶百个路人的真实数据。再加上热搜营销,流量明星出演的剧集时常能在微博上呈现出很繁荣的景象,但许多时候是“粉丝特供”,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爆款剧集。
豆瓣娱乐小组内,也经常会出现“豆瓣特供”这样的词,用于形容那些只在豆瓣平台内部火或者只在豆瓣被嘲的影视剧。比如《大宋少年志》第一部、《爱很美味》、《宸汐缘》等是经常出现在“豆瓣限定爆剧”提名里的剧集,《娘道》、《星辰大海》等影视剧在豆瓣待遇不佳,但收视率却都相当出色,分获当年北京卫视和湖南卫视年冠。
两种豆瓣限定的共性是,剧集在豆瓣社区内部的口碑、讨论度和剧集的收视、播放量等实绩的倒挂。相比之下,剧集在抖音上的口碑和数据表现,往往与最后的播放量、收视等呈正相关。在数据层面有支撑的热剧,在抖音上往往也有不俗表现。
比如,2023年多方认证爆剧《狂飙》、《长相思》第一部、《长月烬明》,其官方号在抖音上均有超过百万粉丝(《狂飙》168.7万,《长相思》220.7万,《长月烬明》207.9万),话题下播放量也都突破百亿(#电视剧狂飙129.3亿,#长相思274.6亿,#长月烬明 312.9亿)。官方号发布的视频中,点赞量过百万的也有多条(《狂飙》6条,《长相思》17条,《长月烬明》14条)。
《狂飙》豆瓣打分人数超过87万,豆瓣评分8.5;《长相思》打分人数36万余人,最终评分7.8;《长月烬明》则由35万人打出了5.6的豆瓣低分,和前两者形成了鲜明对比。《长月烬明》热播之时,因为部分情节的争议,不仅是豆瓣,在抖音之外的微博、小红书、B站都有争论,唯有抖人始终爱的深沉,最终播放成绩依旧亮眼。《七时吉祥》等许多被豆瓣用户看好的剧,在抖音上数据平平无奇,最终播放成绩也有所不及。
从上述数据来看,在路人盘最大的抖音上火,可能离真的火最近。
和豆瓣特供剧集一样,有一些明星也是豆瓣特供——不论红与糊。
在豆瓣上经常被嘲“普女”的四位女星:杨紫、白鹿、赵露思、虞书欣,实则人气和实绩都相当不错。杨紫多部爆剧加身,在90花里一骑绝尘,后三位每个人都有主演的爆款影视剧集,赵露思、虞书欣在95花里更可算是顶流般的存在。
白鹿、赵露思、虞书欣三人还有个共性,那就是她们在抖音都有庞大的粉丝数量,在运营上极其用心,每条视频的点赞互动量都很好,在新生代小花里属于“抖后”级别。赵露思在抖音的粉丝量突破了4000万,已经超过了杨幂、赵丽颖、唐嫣、杨紫的抖音粉丝数量,与迪丽热巴的粉丝也很接近。
而在豆瓣被封为“95四美”的王楚然、周也、田曦薇以及因为税务问题许久不出现的宋祖儿,在影视剧集的播放实绩与各个平台的粉丝体量、国民度上其实都不算太突出,但在豆瓣的讨论度和好感度却一直相当高。特别是周也、田曦薇,是被许多豆瓣娱乐小组用户当作女儿的存在。
当然,这种“限定明星”抖音也有。长着一张“初恋脸”的章若楠在抖音上也有极高的热度,非常受抖音用户欢迎,但在微博、豆瓣等其他平台表现出来的数据却都比较普通,抖音庞大的路人粉,也未对其扛剧能力有加成。
现在越来越多的影视剧瞄准了抖音庞大的用户群体,把营销重心放到了抖音上,在电影方面格外突出。最典型的例子是《孤注一掷》,甚至可以认为,《孤注一掷》是靠着抖音营销才成为了票房黑马。
《孤注一掷》本来的宣传方向也是围绕较有流量的艺人张艺兴、金晨来进行的,效果中规中矩,但在一则展现境外诈骗工厂体系的视频火了之后,《孤注一掷》的宣传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将宣传的重心挪向了诈骗方而不仅是被骗的普通人,利用这种“奇观”刺激观众情绪,同时又以“反诈”“防诈”为卖点,将视频受众转化为购票者。
在抖音上,《孤注一掷》的官方账号粉丝高达383万,点赞量过百万的视频有75条,最高点赞量618.6万,目前票房为38.46亿。同理,《消失的她》也是利用了大众对于“杀妻”“骗婚”“惩罚渣男”等社会情绪,在抖音上有很突出的数据表现,官抖粉丝196.2万,点赞量过百万的视频有28条,最高点赞量358.3万,最终票房35.23亿。
不过这种情绪营销一用再用,效果难免会打折扣,而抖人比起粉粉黑黑的豆瓣和微博用户,显然没那么长情,爱恨都如风。同一个套路此前趋之若鹜,再用往往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国庆档上映的《坚如磐石》《前任4》,一个打着“老戏骨震惊张艺谋”的名头,一个利用观众们的前任情怀。但《孤注一掷》时全平台模仿王传君拜佛,参与者们多是出于对片段的欣赏,《坚如磐石》里的“震惊张艺谋”引来的更多是对此类短视频宣传的吐槽与嘲讽,见怪不怪的观众们自然也没之前那么容易被吸引进电影院了。
豆瓣虽然小众,却也有其优势,比起喜爱跟风拍相似梗的抖音,豆瓣、微博上聚集的原创内容生产者更多。
特别是豆瓣小组的论坛设置与发言规则设定,让每一个小组成员发帖被看到的机会是均等的。发布的讨论帖在小组首页的位置、展示时间,则由帖子本身的最新回复时间决定。帖子内容质量越高,讨论顶帖的人越多,帖子在首页停留的时间越长,也就有了更多被看到的机会。这与抖音、微博的“大V”机制截然不同。也因此,豆瓣虽然用户少,但是内容生产方面却不逊色,时常产出优质好帖,进而成为影视剧和明星们营销的必争之地。
总的来看,抖音代表着更为大众的立场,与市场反应更为贴近;而豆瓣虽然体量小,却也有其不可取代之处,不同的社区对应着不同的社区生态,也培育出了不同的用户与喜好。
